在所有吐露心声的人中,胡西蒙是最年轻的。初一时,他曾有过离家出走的经历。他从这次经历开始。
逃跑
我上初一的时候,在我们厂的初中上课。我在班上的成绩既不是最好的,也不是最差的。当时,汝州市流行工厂孩子上中学,那里的教学质量比初中还要好。班上好几个同学都转走了。我很羡慕他们。我告诉爸爸我也想去汝州市上中学。我终于如愿以偿来到了新学校。
转学后,需要住在校园内,每周只能回家一次。一开始我很想家。毕竟我直到13岁才离开家。我在工厂上幼儿园、小学,活动范围很有限。对家人的思念一度折磨着我,稍稍缓解后,我就不得不面对如何与室友相处的问题。我性格内向,不爱说话,不喜欢社交。我希望能待在一个不被人注意的角落,默默地去上学。但室友注意到了我,不希望我过着悠闲的生活。
他们中的一些人是出于好奇而想接近我,而另一些人则不怀好意。冲突是不可避免的,我和我的两个室友矛盾很深。争论不能解决问题,所以我们幻想用拳头解决问题。但强大的龙无法战胜本地的蛇。我从来没有打败过他们,也被打败了。那是学期末,宿舍里的气氛非常恶劣,我无法再住在校园里了。我搬了出去,在学校附近租了一套房子。当然,我不敢让父母知道在外面租房子的事。房东对我很好,每个月只收我40元。我可能是他最年轻的房客。
但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,这件事很快就被我父母知道了。可以想象,父母们感到惊讶和愤怒。让我惊讶的是,我才13岁,却敢租房子。让我生气的是,我竟然不告诉他们就敢这样做。我不知道我是否向他们隐瞒了其他事情。
一天晚上,父亲把我拖回家,打我,让我跪下。我跪在他的棍子下,但我不相信。我的眼里燃烧着一股不屈的愤怒,如果他仔细看的话,他就会看到。但他正忙着发泄心中的怒火,没有时间去看。最后他累了,上床睡觉了。
这是一个漫长的夜晚。我刚刚被打了,睡不着。爸爸只是累了。随着黎明的到来,他会醒来并看到我。他也会修理我。这次他不会轻易放过我了。但如果他再也见不到我了,也许他就不会这么冲动了。突然我做了一个决定。我偷偷溜进姐姐的房间,拿了她300块钱,然后悄悄走出家门。天还黑着。爸爸一定睡得很香,不知道他是不是梦见了我。
我坐第一趟长途汽车到洛阳,在那里买了去广州的火车票。
广东对我来说似乎是一个遥远的地方。我决心彻底从父母的眼前消失,所以我选择了广东。
下了火车,当我独自走出广州火车站宽阔的广场时,我感到茫然。广州这么热,人又这么多。过了一会儿,我会摸摸口袋里的钱,看看它是否还在。听说火车站小偷很多。在找到工作之前,你必须把钱藏起来。虽然剩下的不多,但如果剩下的钱被偷了,那就得去讨饭了。
一辆开往深圳的公交车停在我面前。我不知道为什么“深圳”这个词如此吸引我,我就买了票上了车。车停在宝安汽车站,我下了车。这是深圳吗?比我想象的还要繁华无数倍。繁华得让我头晕目眩。这里没有人认识我,也没有人关心我。我从来没有这么自由过,但我也第一次尝到了孤独的滋味。我在公交车站逛了一会儿,吃了顿饭。这时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,晚上我该睡在哪里。
我回到汽车站。候诊室里有一些长凳,我可以躺下来睡觉。我在广东的第一个晚上是在宝安汽车站度过的。
第二天一早,我就被一阵争吵吵醒了。两个人用当地方言争论,我听不懂。直到那时我才想起我在哪里。我不是躺在家里的床上,而是在远在广东的深圳宝安汽车站的候车大厅里。
我必须立即找工作,口袋里只剩下2元钱,生存问题突然摆在我面前,空前严峻。吃什么?住在哪里?我才13岁,所以这不是我应该担心的事情,但现在我离开家,没有人知道我在这里,没有人关心我,我必须照顾好自己。
我在街后的墙上找到了一些招聘启事,拨打了上面写的电话号码,花掉了剩下的2元钱。没有结果。别人一听说我只有13岁,立刻就拒绝了。
日子过得很快,还没有找到工作。在宝安汽车站又睡了一晚,我是饿着肚子睡着的。那天我没有吃饭。
第二天我又到街上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份工作,哪怕没有报酬,只要能给我吃的。当我真的很饿的时候,我就喝我在洛阳买的水。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,口袋里没有一分钱,我只有13岁,赚钱的希望渺茫。这就是我当时的情况。我立即去讨饭。
我就叫她“她”吧。虽然她救了我,但我仍然不知道她的名字。我当时一定是饿晕了,所以我连她叫什么名字都没有问。
她十八岁或十九岁。她带我去吃饭,我也跟着她。吃饱饭后,我跟着她回了宿舍。那时候我跟谁都去,因为我太饿了,只要她或他给我吃的,我就跟他去。值得庆幸的是,她是一个好人。
她从农村来,是来做传销的。她的宿舍里有好几张床位,都空着。我睡在其中一张床上。为了避免怀疑,晚上睡觉时我没有脱衣服。我在她宿舍住了两天,和她一起吃了晚饭。她告诉我,她经营的传销都是骗局,她打算回老家。
那段日子深圳天天下雨,但屋里却很热。我透过大雨看着这座陌生的城市,很快就厌倦了。我不属于这个地方。
我向她借了几块钱,然后打电话回家。妈妈听到我的声音,激动得哭了。我告诉家人我住的地方,很快在广州工作的姐夫就赶到我住的地方,带我去了广州。
我在外面流浪了一个星期,差点就成了街头小孩。直到踏进家门的那一刻,父母才松了口气。这次他们没有打我,我的离家出走就这样结束了。
小文
当我进入初二时,我的学习还很一般。也许是因为我太内向,所以没有朋友。这件事让我很郁闷。一次偶然的机会,我在报纸上看到一篇中学生写的写得很好的作文。我给这个叫“小文”的人写了一封信。小文连忙回答道。她是一名女孩,上初二。
我把她的回复看了很多遍,然后放在枕头底下,有空的时候拿出来看。
我立即给她写了一封回信,告诉她我的苦恼:我的学习很一般,我没有朋友。这些话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,没有对我的父母说过,但是我对小文说过,因为我心里已经信任她,把她当作我最好的朋友。
很快我就收到了她的回复。她用女孩般的细腻和温柔安慰我,说一切都充满希望,明天会比今天更好。她的话写在非常洁白细腻的信纸上。它像花朵一样折叠,又像一缕阳光一样开放。这是我看到小文的回复时的感受。
我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。朋友可以带来如此幸福的感觉。
这是六月,暑假即将开始。我打算放假的时候去找小文。她是平顶山人。
我没想到这封信会是小文写给我的最后一封信。她再也没有给我写过信。尽管我又给她写了几封信,但她似乎已经消失了。我就这样失去了我最好的朋友。有一个知心朋友就这么难吗?我什至不知道她长什么样,胖还是瘦,高还是低,声音是粗还是细。
我还在等待,等待着小文的白信突然到达的那一天。她的信件是美丽的代名词,包括花朵、雨后的阳光、雪花和轻盈的羽毛。我等待着她的来信,等待着奇迹的到来。
我不高兴
学期末,我的考试成绩在班上名列前30名。这个排名让我的父母很失望。他们不停地责怪我,叹息道:“为什么我考试考得这么差?”妈妈说。我知道他们最大的希望就是我的成绩名列前茅,能进入一所好的高中。但我却让他们伤心了。我羞愧难当,暗暗发誓下学期一定要好好学习,让他们幸福。
开学时我即将进入初三。我不高兴。相反,我只是紧张和害怕。整个初三我都在思考自己的未来。关于中考,我告诉妈妈,如果实在考不上好高中,就去普通学校。她连忙说道:“你看看我们院子里有多少孩子考上了好高中。别给我。”我不好意思!”我不敢和她讨论如果我考不上高中怎么办,有可能,如果那样的话,我就去广东打工,到时候我就差不多了16岁了,我能挣钱养活自己了,我就考不上中考了。
养活自己给父母什么样的尊严?
因为我考得不好,又因为要中考,这个暑假并没有让我感到轻松,反而让我很紧张。
我们家旁边有一个公园,我每天晚饭后都去那里散步。看着太阳慢慢落到山后,让我暂时忘记了烦恼。这是我一天中最幸福的时刻。这时,我的心里就会涌上对未来的信心。很神奇,但这份自信不是我自己给我的,也不是我父母给我的,而是造物主给我的。那一刻我突然什么都不怕了。只有这一刻,我才感受到成长的快乐。
但大多数时候,我都害怕中考,虽然它迟早会来。迟早它会来对我的未来做出判断,不是吗?
采访最后,胡晓明问道:“怎样才能摆脱抑郁,获得幸福?怎样才能获得长久的友谊?”他连续问了两次,希望我们能给他答案。
记者手记
思想家罗素说,他小时候不快乐、抑郁,以至于他认为自己20岁之前就会死于抑郁症。后来,掌握了探索知识的能力后,他发现自己变得快乐了。每天早晨,当他睁开眼睛时,他面对的是无限的宇宙,需要他去发现。在寻找真理的过程中,他没有时间考虑自己的个人情绪波动。他认为专注某事的人容易快乐,好奇的人容易快乐,科学家容易快乐,勇敢的人容易快乐。
一个过于沉迷于内心感受的人很可能会不快乐。和拜伦一样,他一生都无法摆脱抑郁。但天生悲观的人可以通过努力改变它。宇宙是我们最大的朋友。亲近它、探索它、欣赏它。
现代教育的弊端在于抹杀了知识的魅力,过分注重对知识的掌握而不是获取知识的能力。产生了一大批疲惫的学者,也许天才就在其中。厌学的孩子一定不快乐。
幸福是人生的终极目标。如何获得幸福?这个问题确实很大。我能给Simon Hu的建议是: 1.忘掉中考以及中考之后发生的事情,现在拿起课本,用你喜欢的方式阅读。 2、在班上找一个友善活泼的孩子,靠近他。